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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遗忘照亮的世界里,我心未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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贵州家访结束后,在回程的地铁站,我闭上眼,隔绝眸外的光,依靠狭窄的盲道,试图找到出口。却发现竟无法坚持十几步的路程,不是因为外界的障碍,我知道,是心的不安全感。

我不知道对于盲人而言,没有光的世界,如何寻找心的安宁。直到遇见皖冬,在他身上,我看到了电影《齐天大圣》里妖猴的影子:

那一年他擎起金箍棒,起落之间,天地改色。

“大圣,此去欲何?”

“踏南天,碎凌霄。”

“若一去不回……”

“便一去不回!”

初遇皖东,是在贵阳盲聋哑学校的放款仪式现场。放款前,阶梯教室的边排,有几位盲生正谈笑风生,其中有我认识的海荣,旁边的男孩留着板寸头,说话中气十足,身姿挺拔,笑容明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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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行的谢老师告诉我,他叫房皖冬,跟海荣一届同校,现在就读于,号称盲人北大的北京联合大学,即将大四。

我没有在采访中做笔记的习惯,以至现在,跟皖冬的对话内容有些已模糊淡忘,但我深信,历经时间的选择和沉淀,留下的,就是最珍贵的记忆。

我记得那天,阳光炽热明媚,身后的大树繁茂挺拔。坐在我身边的盲人少年,志气高昂,讲述成长的故事,侃侃而谈人生理想,树荫下为我们拉二胡的弦音,至今余音绕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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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经多少事,都付笑谈中

我猜,这必是个被从小呵护着长大的孩子。可人生如戏,剧情曲折婉转,谁能预测堪透?正如有些命运,无从选择,而我从未了知他真正经历过什么。

在皖冬幼年的记忆中,父亲曾小心翼翼地告诉他:你的眼睛,可能看不见。当时恍如事不关己,他想:看不见就看不见呗,有什么关系?

或许未曾得到,便无惧失去。

可年岁渐长,眼睛看不见,带来的生活不便是无法逃避的事实,最让他无措的,是来自外界的莫名恶意。我想,他一定曾竭尽所能地,利用一切感知,尝试与世界友好链接。可大多时,碰得伤痕累累,直到时间让之结痂,留下或深或浅的疤——

对于半岁的盲眼婴儿,自然无法体会父母当时的纠结无措,这个世界所赠予的见面礼,发生了,再去揭开已无意义;

只是过年不能上饭桌这件事,一度惊扰了住在心里的怪兽,狂啸嘶吼着将自尊摧残地稀烂。历经成长蜕变,再回首,竟可以坦然地当成趣事说出来;

被屡屡霸凌的学生时代,让本就无光的童年,充斥着不安和恐惧,却滋养出一朵自强的花,往昔的噩梦留下一个模糊的影;

始终最刺痛的,是几乎所有人,都合情合理地,宣判着自己的未来:“你将来只能做按摩……”曾经无力的抗议,根本没人相信,也无人在意。

“无论别人怎么想,我的心里还是装着自己的诗和远方。我只能做自己的主,语言是苍白的,当我一步步做出成绩,他们自然看得到。”皖冬扬起倔强的嘴角,笑得坚定。

眼前的盲眼少年,谈笑间挥散过往的阴霾,眉间宽坦,能容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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浴火重生, 源于守护

皖冬告诉我,他爱读书,读《毛泽东传》,读《了凡四训》,他说想成为什么样的人,就向什么样的人学习。

“老师你知道吗?以前的我自卑,不尊重父母,对老师没有礼貌,敏感而心胸狭窄。后来吃的苦多了,看的书多了,才慢慢明白应该怎么做人。” 他说,真正的重生,是2012年如父一般最敬爱的三伯去世后。

三伯在临逝前告诉他:做一条光明磊落的汉子,多读书,多认识一个字,比少认识一个字要强。

这话平时三伯没少说,但从来都是耳旁风,现在他走了,皖冬强调,这些话是三伯留给自己的东西,必须守护住。

志愿者谢老师后来告诉我,这几年皖冬的成长让她吃惊。去年他跟同学一起兼职做眼贴,挣的1万多元报酬,他全部无偿捐给了贫困地区的盲聋哑学校。当时我问皖冬,让他最有成就感的事情,他却丝毫没有提及此事。

他的回答,是一次慈慧的孝亲敬老活动。因为那次全权由他策划主导,和同学一起,用音乐打开了时光之门,让老人们重拾了快乐的记忆,他说爷爷奶奶们开怀的笑声,是对他的最佳奖励。

2018年皖冬参加慈慧敬老活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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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忆中的皖冬是神采飞扬的,嘴角抑不住的笑意很有感染力。

“老师,以后慈慧的活动,如果有演出的需求,我一定去!”他爽快地告诉我。

成长是一趟有去无回的列车,无法改变过去,只有把握未来。即使身陷泥泞沼泽,有人十指插土也要把自己从臭泥堆里薅出来。

你若盛开,清风自来

从音乐教室借来二胡,皖冬调了下音准。未及我们反应,一首慷慨激昂的战曲,从他指畔传来,他说这是陈耀星先生创作的《战马奔腾》。

不同于管乐器的大气嘹亮,二胡独奏的声音,是一种别样的铿锵。这首曲子指法复杂,演奏难度相当大,在皖冬的指下,如行云流水。

六岁那年,皖冬开始学习二胡,最初是姑父的建议。家人也觉得,盲眼的孩子既然无法像同龄人一样享受童年,倒不如学个一技之长,一来不至于太寂寞,二来有个发展方向。

于是,在毕节市群艺馆蒋兴民先生的指导下,皖冬获得了二胡的启蒙。

11岁那年,在一次比赛中,皖冬未能拿到金奖,当时的评委是贵州省音乐家协会主席曾健雄先生,曾先生倒是对这名盲眼选手颇为赏识,于是为他增设了特别奖。

他问皖冬:“你想要什么奖励?我都可以满足你。”

淳朴耿直的少年未经思索,脱口而出:“您要不把我带走吧,我跟您学!”意料之外,成为了曾先生的关门弟子。

进入大学后,皖冬从师于国家一级演奏家杨永娟,不久后,又得国家一级演奏家、中国音协二胡学会副会长陈耀星先生的指导。

“要想成功,正常人每天练8个小时,你就练16个小时。如果没有竞争力,别人凭什么用你?”陈耀星先生在一众弟子中,对皖冬的教导尤其严厉,他却很受用。

十几年练二胡,手上磨出了茧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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